陆拾伍章 失贞计划（1/3）
夜晚，皎洁月光洒落在云歌城的各个角落，本该是夜深人静，唯余夏虫呢喃，实在却因新下的选秀诏书，不知惹得几多无眠。很多高宅深院，都有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在下达各种命令；那些挂着象征圣山六峦的赤匾之下，大门之外，停着多少不一的轻车小轿，车夫轿夫们早倚着自己的生计打起了瞌睡；连有些没落的家府，也不时有一两个行踪鬼祟，提着灯笼的人探头探脑地进出。
焕州牧府，太冷山花家家主居所，也不例外。
外院早已灯火偃息，花厅却一片通明，花巍半点倦意也无，直视身前标枪般矗立着的花长胜：
“……你要往做的两件事情，可曾记牢？”
“铭记在心：一，速派人往灿京，联络宫中内务方面，想法探明小姐画像是从何处呈献驾前；二，副使受伤一事严实口风，对外只说是旅途劳顿，驿馆不便照顾，需在焕州牧府上养歇几日，同时四方各州的探马往查钦差焕州选秀正使的行踪，无论他身在何处，务必请他速回云歌主持钦命大事！”
花巍点头挥手，眼中却有挥不往的沉重：
“不错，往罢。”
看着家将头领应命而出，心中所想的，竟是爱妻的哀哀恸声：
“老爷，妾身实在舍不得忆娘进宫……”
涵儿，我又何曾想这样做？今上比我尚年长十岁，可忆娘她才十六啊……
身心俱惫的花巍啜了一口早无半点茶味的凉水，扭过火往，看着画壁上巍峨庄严的太冷山，久久无言。
……
内院小楼上，花忆蝶把自己独自关在卧室里，烦躁地走来走往。
难道自己真的要和一帮花信初开的妹子们，集体被送进深宫，成为一个老头子独享的菜？
尽对不可以！必须自救！
想辙跑路？且不说一路上有多少危险。天下之大，自己又能往哪里？
生一场大病？操作起来非常艰苦，小毛小病治好后还得算个欺君之命；来场伤冷什么的，凭当下的医疗条件，弄不好真的会挂掉。
自毁容貌？开玩笑！凭什么要为别人的毛病而伤害自己？！
花忆蝶骤然住步。一个勇敢动机升起。心中砰砰乱跳：
要不？失一个身？
呸！你是疯了吧？！
她狠狠地鄙视着自己。
可是，那要命的自由啊……
只要眼下的帝国不是北齐乱交换、唐宋胡搞派的，应当会对婚前性行动加以严格限制吧？再看天启。沿袭前雍礼教，秉承中土文明的一贯做派，确定这方面森严非常，失贞必定属于后宫大忌，天子特地派了个胖公公来，不问而可知是主持体验工作的。
可是，可是……
花忆蝶抱头抓狂：
实在我都不想走到这一步啊！
屋里灯影朦胧，映着一个六神无主的灵魂，无声地在呐喊：
我是男人！
这个动机一出。自己也楞住了。
男人？女人？
自己现在这个样子，还算是雄性生物么？
为什么始终不敢正视这个现实？
为什么直到现在，还是无法从心坎深处认同女性的身份？
难道是为了那始终放不下的前世的回想？
难道是为了……她么？
她在何处？是男是女？是生是逝世？是否还会和自己相遇？为了无答案的问题，就这样纠结着自己？
不，不对！
那么，还是为了曾经拥有的性别的尊严？
假如毕竟无法面对现在的自己。终将会被这个社会视为怪物。不管你有多壮大，多聪慧，也只不过阐明：自己是一个比其他女人强上这么点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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