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苦海无边情做桨,回头似岸忆成舟（1/3）
冷杉密林间，一条通往金马寺后山的石阶小路，蜿蜒曲折。顺阶而上，一座“明德禅院”在山林环抱翠绿掩映下，显得古朴庄严，年代久远。飞檐翅角，粉墙黛瓦，风雨侵蚀的廊柱丝丝裂纹显现，斑驳灰暗的窗棱虫洞密布。万籁俱寂中，时而传来鸟雀啁啾扑翅起落之声，曲径通幽处，隐约扬起时断时续的钟磬梵音。凡人只道“苦海无边，回头是岸”，禅院上首牌匾四字却是“回头似岸”，一个“似”字，道不尽的苦悟心旅，以为是岸，终成南柯。
“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袛树给孤独园。与大比丘僧，千二百五十人俱，皆是大阿罗汉……（《阿弥陀经》）”蒲团之上，左月闭目盘坐，轻诵经文。
推门而入为二人奉茶的知客僧被钟灵毓迎面拦住，“小和尚！澹云大师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年轻的小和尚急忙退后一步，盯着自己的鞋尖，红着脸说道：“女施主莫再问了，小僧真的不知道，呃，应该快回来了吧！”，“从早上到现在小半日过去了，还快啊！你脸红什么？”钟灵毓气恼地说道。
“女施主，我，我”，年轻的小和尚支支吾吾。
“‘心行’为‘内因’，‘愿力’为‘外缘’，内外相应，往生极乐净土。钟大人心浮气躁，愿心似乎不在事上，又何苦难为一个沙弥。”左月身形未动，口中说道。
“好了，好了，不问就是了，什么姻啊缘的，烦死人了！”钟灵毓甩手拧头，不耐地说道，心里却为打探不到易阳的下落烦躁不安。
“方丈！”知客僧忽然躬身行礼道。就见一灰袍老僧背着一人，手中还提着把剑，疾步迈进禅房，来人正是金马寺住持方丈澹云禅师。
望着澹云禅师把身背之人放在卧榻上，小和尚指着方丈血透衣背的禅衣，显得惊慌失措，啊啊地说不出话来。一旁的钟灵毓更是泪眼朦胧，看清面前之人正是自己苦苦寻找的易阳时，几步走上前俯在易阳身旁摇晃着他的臂膀，“醒醒啊，易阳！你快醒醒啊！”。
左月起身看了看一旁脸色苍白、昏迷不醒的易阳和无语凝噎、梨花带雨的钟灵毓，走到澹云近前，轻声说道：“师父？”，澹云禅师默然不语，伸出食指，指了指天，又指了指易阳，最后指向左月，便拂袖扬长而去。
左月沉思片刻，摇了摇头，转身对愣在一旁的小和尚说道：“知秋，快去把伤药和裹伤之物取来，再提一桶热水，要烧开的！”，小和尚急忙点头称是，跑出门去。
查看过易阳左臂和右腿的伤势后，左月冷哼一声，怒道：“国之重器，伤及百姓，天理何在！”，又转向一旁的钟灵毓，“我要救人，男女有妨，请钟大人回避！”，钟灵毓站起身，躬身一礼，想要说些什么，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只好怏怏不乐地退出屋外，坐在石阶上愁眉不展。
月挂枝头，空山幽静，禅堂孤灯，无声冷凝。铺满古籍书册的书架前，背身而站的澹云禅师，默默倾听着左月的话。
“弟子一路打探，已查实有多名蕃僧入滇，目的不明，但哀牢山道门十派中伏，大半遇害，确与蕃僧勾结反叛土著有关，事涉火器，或与朝廷内部大有干系！既然没有找到我中原佛门参与其中的蛛丝马迹，弟子是不是可以向三宗宗老回禀了？还请师父定夺。”
澹云禅师并不转身，抬手指了指禅院大殿方向。左月顺着澹云禅师手指方向看了看，凝思片刻说道：“听钟灵毓说，那个年轻人名叫易阳，还是正一道的人，幸亏师父点穴止血，救治及时，他的伤势已没有大碍。呃——难道师父白日已从他的内功路数得知他的道门身份了么？虽说道释儒本真归一，那也只是对宗义而言，若论普世传教，又牵涉朝政，弟子愚见，还是不要掺合其中为好。”
澹云禅师听到这里，缓缓转身，走到书案前，取过一张空白宣纸，左月见状急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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