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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2.下卷.谁在路上(34)(1/2)

这样过了半年多。***一次,侄子找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来,嘴里不清不混地说:“叔,家里转来这封信。我……我要成名人了!”说着,目光竟流泻出一缕自豪的神色来。“嘁!”我莫名其妙却又觉得这孩子神经有毛病,“你,你能成什么名人?”我抖开信来,果见那是一个铅印的通知:《《当代青年诗人名录》入选通知书》。通知上填写着侄子的大名,内容大意是:为了振兴诗坛,让新诗走向世界,让世界认识中国当代青年诗人的风采,决定编辑出版这本行海内外的名人录。经编委会反复筛选,选定1000位青年诗人入选此书,你荣幸入选……然后是寄相片、寄简历、寄代表作等等事项,最后一项是入选者寄200元编辑费,汇入某某市某某银行,账号是……我长长吁了口气,把通知扔给侄子:“这玩意儿我收的太多了。”侄子说:“你写了半辈子章,肯定入选过不少名人录?”我冷冷地说:“可我一个也没‘录’。因为我写的那些狗屁章根本成不了名!”我问侄子:“你都写过什么诗?在哪里表过?”侄子说:“我是受你的影响,喜欢诗。可没过。那年,一家杂志社办青年学函授班,我报了名。后来,人家编了本学员作品选,让我交了30块钱,给我在上面登了一诗,总共8行。”“还有呢?”“没有了。”天啊!总共8行诗,还花了30块钱,才在了一家杂志社自编的小报上,于是便成了当代青年诗人,还要上名人录,名扬海外!这是在讽刺社会还是在演绎新的《天方夜谭》?“荒谬!无耻!”我从心底诅咒那些以编形形色色的名人录为名骗取钱财的人!真的,这些乌七八糟的通知我见得太多了,而各种报刊对这种丑恶现象的揭露抨击为数不少,可此风为何屡禁不止呢?且每个通知下面都列有编委会名单,每个名单上都有几位在坛上赫赫有名的人物。看到这些我所尊敬仰慕的名作家被人家“拉大旗作虎皮”,心里真是无尽的忧郁与苦涩!我对侄子说:“我劝你不要捞此虚名,你不是名人,叔我也不是。你辛辛苦苦挣俩钱也不容易!算过账么?一个人收200,1000个人就是20万。我出一本集子才用一万多元,他们不是骗钱又是什么?”侄子当面说:那就算了,可后来我知道他还是把钱寄去了。农村孩子,毕竟抵挡不住名的**!引诱一个写了8行诗的农家子弟拿自己的血汗换一顶当代青年诗人的桂冠(实际上是“皇帝的新衣”),误人子弟,戏弄社会,只为肥自己酒囊饭袋,敢问这帮人:“还有良心吗?”风里来,雨里去,侄子还在蹬三轮、摆地摊……忠诚是忠诚者的通行证——劳模苌春福退休之后短暂的忧郁过后,他说:不就是换了个岗位么……1996年元月10日。苌春福拎着那个老式提包走出了位于龙原上的西安汉斯啤酒饮料总厂(此时,汉斯啤酒已加盟青岛啤酒集团,这是苌春福在汉斯厂最后一次运作的结果)。从这一天起,厂长这个头衔不再属于他了。他已经62岁,在岗属于“超期服役”,退休是早已在他意料中的事。但真到了这一天,老苌心里还是涌上一缕苦涩之,他觉得自己像一片叶儿,猝然被风从树上吹下来,飘飘忽忽,无着无落。不用掐指算计,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在这个厂已经工作了11个年头了。当年,这里是一片荒凉而沉寂的土地,是他带着几位和他一样跨入“知天命”之年的弟兄们,在这里破土奠基,在没有拿到国家一分钱投资的条件下,依靠银行贷款建起了古城最大的啤酒饮料厂。汉斯啤酒当年投产,当年就夺得市、省、全国三项大奖。随后便风靡全国,行销海外,成为西安人的骄傲。苌春福也因此而获得全国劳动模范的殊荣。然而,市场竞争,潮起潮落,汉斯因先天的不足,一度也曾陷入困境。关键时刻,厂长苌春福以现代企业家的胆识,果断地做出了加盟青啤集团的决策。(这一决策在当时并不被多数人看好,甚至遭到很多非议。但随后五年汉斯的再度雄起已经验证了决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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